崎仟

月光散了

【小凡高】蓝桉和释怀鸟(终)

完结了,可以放心看了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高杨感觉自己做了好久好久的梦,梦里一直有人在他耳边争吵,就好像是回到了小时候,那个男人每天喝醉酒回来的喋喋不休,又好像是他死了的那天晚上,警察拉住他不停的盘问。


有一双手伸过来,捂在了他的耳朵上,高杨其实已经习惯了那种嘈杂,被人挡住了噪音反而有些不适应,脑子里的耳鸣声翻涌上来,他想去拉那只手。


却听见有一道温柔的声音问他“还不醒过来吗?”


于是他就醒了,许久没见过光源的眼睛不适应周围骤然间亮起来,高杨皱着眉毛想要抬手挡住眼前的光。


抬手的过程有些艰难,很久没有使用过的肢体好像生了锈,混着耳鸣吱呀吱呀的响。


身边有些响动,高杨转过眼睛去看,被他吵醒的男人现在坐正了身子,有点木然,可能以为自己还在梦里。


揉了揉眼睛才反应过来高杨是真的醒了,扑上去摁了铃,嫌医护过来的太慢,自己跑出去叫“他醒了。”


医生检查了高杨的情况,简单的叮嘱几句就出去了,病房之中的两个人又沉寂下来。高杨转头看看四周,窗外的光景很好,阳光明媚,只是枝头的叶子不似夏日的浓绿,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。


黄子弘凡又在他刚刚睡着的凳子上坐下,高杨盯着他的动作,后知后觉发现他头发长长了点,之前海胆似的钢丝夹烫已经找不到痕迹,柔软的头发乖顺的留到眉下一点,眼下熬的青黑。


和高中的时候并无两样。


高杨想到这里突然就在嘴角挂上了浅浅的笑意。


黄子弘凡看着他笑也跟着笑,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,他问高杨“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?”


“5个月29天,你整整睡了5个月29天。”没想着对方回答,黄子弘凡自顾自的说着。“高杨你知不知道代玮把你从沈宅搬出来的时候你什么样儿?你特么全身都是黑的,我以为你死了,被烧成一块碳了,你知道吗?”


“明明就知道那个老狐狸可能会和你们鱼死网破,你为什么非要冲进去啊?高杨?”


“代玮和我说,你要进去,他拉都拉不住,刚进去就爆炸了。高杨你知不知道我都决定好了你要是还不醒就一起死了算了。”


“不可以。”高杨伸手去勾黄子弘凡的小指。


“我真的拿你没办法,高杨。”黄子弘凡任凭他抓着他的手,面上更多的是后怕,就如同他梦见高杨在悬崖边上让他放手时一样的后怕,他怕这个世界留不住他。


眼泪不受控的顺着他清瘦的脸颊砸下来,“医生说你幸运,说你只是些皮外伤,骨头都没大碍。我想你可终于是幸运一回了,把命留下来了,可是你一直不醒。”


“我真的怕了。”6个月的时间也挺长的了,黄子弘凡回了家,替自己父亲洗刷了那些不堪,恢复了他警校生的身份,6个月够那些人渣送进监狱,也够明城从夏季走到冬天,他每一次回到医院之前都在期盼着高杨能够醒过来,但是没有一次如愿。


“我怕你醒不过来了,我都想好和你死了之后埋在哪了。”


高杨知道黄子弘凡没骗他,殉情这种事情他做的到。


“那天陆子言还在沈宅里。”高杨的目光落在黄子弘凡挽起的袖子下露出的半截疤痕,6个月足够他愈合长出新的皮肉,现在看上去恢复的不错。


“所以你就为了抓陆子言,疯了一样的要进去找死。”黄子弘凡真的没办法理解为什么高杨执着于陆子言。


“时间太久了,我忘了。”高杨停顿了会,慢吞吞的说。


黄子弘凡看着面前的人,堵在胸口的那团气突然就消了,活着就好。高杨好像真正的重新活过一遍一样,看着黄子弘凡的时候就想笑,他不生黄子弘凡当时从他世界中消失的气,他俩扯平了。


“高杨,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?”


“我很想你。”这句话卡在他的心脏里面好久,我很想你,不止是那6个月,在那十年里,我都很想你,没有一天不在想念。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后续1




高杨恢复之后就回警局报道了,虽然金圣权他们也经常去看他,不过现在看见这个人生龙活虎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,还是忍不住想暴打他一顿,臭小孩,那么任性,吓死人了。


高杨拿着一张单子在他面前晃悠,忽然低声吸了一口凉气。


金圣权停下手术刀,紧张的看过去,“怎么了?”


“手被划破了。”高杨指尖被崭新的纸张划过,留下一个不浅的口子在那。


“吓死我了,一惊一乍的,我还以为怎么了。纸划破了一点点的伤口,等不到包扎自己就愈合了。”金圣权翻了个白眼,继续划拉手下的肉体。


法医办公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,然后金圣权突然大叫起来“等一下,你有痛觉了!!”


“可能不是恢复痛觉,而是变得奇怪了。”指尖的痛感对于高杨来说太陌生了,可能是太久没有这种感受,他觉得整个指尖火辣辣的灼烧,疼痛加倍的炸开,半个手掌都麻了。


这应该也不是正常的现象,高杨甩甩手,殷红的血液顺着指尖滴落,在地板上溅出诡异的形状。


金圣权抓着他又去看心理医生,那边给的答复是心结未消,还是心理问题。


金圣权拿着医生给的药方,站在医院门口给张超发消息,高大的背影看上去莫名有些颓废,看上去像一个带着自己家青春期的孩子来看病的家长。张超在那边也回的很急,拔高了的音调听上去有些炸毛,叫嚷着要把黄子弘凡从自己好心借给他住的房子里赶出去,也不是黄子弘凡小羔羊就不会受这种罪。


高杨站在他后面听了一耳朵,觉得好笑,这几个人真的是一致的嘴硬心软。笑起来看着他俩焦急的样子又觉得心酸,黄子弘凡高中走了之后,是蔡程昱一直陪着他,再然后出了事,张超来了,到了大学又认识了龚子棋和金圣权。


在他没着没落一心想着要往下坠的日子里,是这些人在下面给他托着,揪着心拉住他不让他消沉。


他身上除了在警局做任务留下的伤口,还有一些细细碎碎的陈年伤疤,从横在小臂上,那是他发现自己没有痛觉之后干的。


“反正也不会更糟了。”他看着血珠从伤口渗出,无端的觉得绝望,人生无趣至极。


转折出现在蔡程昱发现了他这个毛病之后。红着眼睛的弟弟站在高杨面前说,你是不是喜欢自虐,那我把手给你,你划吧,我倒是要看看你那一颗心到底是不是铁打的。


高杨那天站在蔡程昱面前的样子实在是手足无措,蔡程昱梗着脖子不想掉眼泪,就赤红了一双眼瞪他。


“我不会了。”高杨向他保证。


在蔡程昱连着三天一步不落的跟着他上学,吃饭,甚至睡在他们家客厅之后,他和蔡程昱保证再也不会伤害自己。


痛感作祟,连那些痊愈许久的伤口都泛起痒来。


高杨上前在金圣权的肩头拍了拍“这么些年也辛苦你们了。”


“不错,长大了。”金圣权点头对他表示了肯定之后,还是没忍住一巴掌拍在高杨背上,“知道辛苦就好,小东西一天天就让张超惦记,害怕你受伤了害怕你不好好吃饭,赶紧好起来吧。”


“疼疼疼”高杨从长达6个月的睡眠之中醒过来之后就活泼了些,沾了点人气,跳着躲开金圣权的大手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后续2



这种麻烦的感受是在一场噩梦之后消失的,高杨忍受了许久连穿衣服都会磨蹭到疼的日子,自暴自弃的摊平在床上,准备迎接今晚床铺对他的暴击。


抵不过睡意倒在枕头上的高杨在睡之前还在想,黄子弘凡什么时候可以毕业,又是好久不见了。


是好久没做过的噩梦,那个男人抓着他的领子,生气的质问他为什么会和一个男生在一起。男人的手在收紧,又是那种熟悉的窒息感,高杨挣扎之间看见了自己的手臂,上边是残存的疤痕。


不是那时的自己,高杨明白过来,试着去推搡男人“她说的对,我喜欢他。”


意外的坦然,男人被他推开,错愕的看向他“小兔崽子,长本事了,还敢还手。”


其实男人才不在乎他想什么,更多的是对于事情失控的癫狂,无法掌握高杨这件事让他恼羞成怒,更加阴沉的扑上来,嘴里说的是他之前再也不愿意听第二遍的事实。


之前捂住他耳朵的手再次出现,这次是连手的主人都一同拦在他面前,深肤色的细瘦手臂挡住男人“你做的那些恶是因为你是个人渣,高杨和你不一样,他就是最干净的,你凭什么妄想把他也拖下水!”


像是救赎,黄子弘凡还是16,7岁的样子,一双眼睛有如星子一样的黑亮,骂完男人就转过头,也不管和高杨的身高差,硬是要把人抱进自己的怀里,“你不要听那个傻逼胡说八道,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干净的,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宝贝,你要好好活下去,听见没?会有人来爱你的。”


高杨拉着黄子弘凡就要往出跑,男人追出来,抓住了他的手腕,大声吵吵“你跑哪去?我今天就不信你还能出这个门!”


被酒精麻痹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向楼梯间滚下去,高杨伸出去抓人的手停滞在半空,指尖还留着衣物剐蹭过的触感,他是想救他的。


男人滚落到地面,却好像没什么大碍般坐起来,茫然的摸了摸后脑勺,骂了几句就朝楼下走去。


黄子弘凡看着愣怔在原地的高杨,“快走啊,等他反应过来我们就走不了了!!”


高杨看着自己的手掌被一只小小的手握在手心,小手的主人牵着他就向前走去,前方是不在什么时候出现的一扇闪着白光的门,就好像是童话故事之中,王子和公主走向的结局。


踩过那扇门时的两个人丝毫没有犹豫,好像知道那是他们的命中注定。


高杨是在一阵摇晃之中醒过来的,黄子弘凡紧张的看着他,手中还握着他的手“你吓死我了,你发烧了,知不知道?怎么我两天没在就混这么惨啊?”


嘟嘟囔囔着这么大人还不让人省心的男生,被人拽倒躺在床上,高杨支起身子俯在黄子弘凡面前,两只眼睛像是水洗了一样的干净,现在写满了爱意看着他,黄子弘凡有些没反应过来,手贴在高杨额头上“怎么了?烧傻了?”


吻轻轻的落在黄子弘凡面颊上,带着某种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,“我很想你。”


黄子弘凡就笑,笑他粘糊,安抚似的在高杨背后摸摸,摸到那条越过整背的伤口时还是下意识的心疼,放软了语气哄他“我也想你,很想很想。”


黄子弘凡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,只是给眼前人顺毛,于是高杨心里就更软“可以亲亲我吗?”


当然可以,冬天快要走了,春天就会到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这可能是我能给他们最好的结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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